魏沉砚的面色一变,有些吃惊地看向她。
她微微一笑:“我帮你把世子请出来。”
她是道门天才,天生灵眼,生来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。
但是属于天才的五弊三缺温长宁也有,且还占了孤、寡和早夭三样。
她从去年开始,心口时常悸痛,手腕长出一条红线。
大师父说她手腕的那条红线长到手肘处时,就是她小命归西时。
她拉起手腕看了一眼,那条红线已经长肘到手腕的中间。
她这一次来京城,固然和云太妃的那封信有关,还因为三师父算出来,她破解早夭命格的契机在京城。
关嬷嬷见温长宁和魏沉砚共撑一把伞,她怒道:“大庭广众之下,你和男子共撑一把伞,成何体统?”
魏沉砚爆呵一声:“放肆!你算什么东西?”
他的声音不算大,却透着极致的冷意,如同九幽炼狱里杀神传来的声音,让人不寒而栗。
乔嬷嬷心里虽怕,却还忍不住道:“我可是代表......”
她的话还没有说完,魏沉砚抬脚便将她踹飞出去,重重地撞在宫墙之上。
刹那间,鲜血从关嬷嬷的体内渗出,染红了宫墙,她的身体如同破棉絮一般从墙上滚落下来,气息断绝。
众宫人:“!!!!!!”
温长宁:“......”
真凶残!
但是又莫名的爽!
她算出关嬷嬷今天会死,却没想到她是这么死的。
魏沉砚面无表情地环顾全场:“以下犯上者,死!”
风吹起他的墨发,拂过他冷厉的眉眼,他的气场全开,有如掌管杀伐的天神,无人能挡其锋芒。
众宫人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,低下头,眼里满是惧怕,胆子小的腿已经开始发抖。
温长宁有些意外魏沉砚会维护她,她下意识扭头朝他看去。
恰在此时,阴风掀起了盖头的一角,温长宁看到了魏沉砚的脸,瞬间后背冒出了冷汗。
被吓的!
倒不是他长得有多丑,相反,他的五官俊朗无双:
剑眉,星目,高挺的鼻梁,微薄的唇,棱角分明的脸形,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男子。
而是他们曾经有一段十分尴尬的过往:一年前,她被二师父戏弄,她吃了变声丸,戴着面具,把他给睡了!
她轻咳一声强装镇定地道:“三公子请看。”
她说完手掌在魏沉砚的眼前扫过,下一刻,魏王世子便浑身是血地站在距他不到三尺处!
魏沉砚满脸震惊:“大哥,真的是你?”
他说要为魏王世子招魂不过是不想将温长宁娶回家,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魏王世子的魂召了过来!
温长宁轻掀了一下眉道:“你有什么想问你兄长的赶紧问,他最多在这里呆一盏茶的时间。”
他快速走到魏王世子的身边道:“大哥,虎牢关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魏王世子喃喃地道:“玉儿锁......归来辞......明月湾......”
魏沉砚听得一头雾水,忍不住问:“什么意思?”
温长宁在旁有些可惜地道:“他生前受到了巨创,伤了魂魄,魂体不全,记忆残缺。”
魏沉砚再不复方才的冷静,眼睛赤红,咬着牙问:“大哥,告诉我,是谁伤了你?”
魏王世子却看都没有看他,温长宁叹气:“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她对魏王府是敬佩的,还有些替他们可惜。
魏王的先祖陪先帝征战天下,是大楚唯一的异姓王。
魏王镇守边关多年,是大楚的战神,数次将达达人打得落花流水,让他们轻易不敢南下。
这一次家中儿郎除了当时生了重病没能上战场的魏沉砚,全部战死。
看魏王世子的模样,那一仗只怕极其惨烈。
她伸手在魏王世子的面前晃了一下后问:“世子,你觉得我怎么样?”
魏王世子浑浑噩噩的念叨:“玉儿锁......归来辞......明月湾......”
温长宁对魏沉砚道:“看起来好像问不出什么来了。”
魏沉砚记忆中的大哥英武不凡,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?
他一时间悲从中来,伸手去抱魏王世子:“大哥......”
他抱了个空,手从魏王世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。
魏王世子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突然眼露凶光:“魏王府世代忠良,永不叛国,昏君残害忠良,不得好死!”
他的身形陡然暴涨,温长宁见他有化恶灵的倾向,当即结印往他的身上拍了一下,他的身形便散了。
魏沉砚冷声问道:“你把我大哥怎么了?”
温长宁回答:“我没把他怎样,他神志不清,要化恶灵,我将他送回地府而已。”
魏沉砚看着她的目光极其复杂,她轻咳一声道:“三公子,你还要代你大哥娶我吗?”
她一边说话,一边收起大黑伞。
阴气消散,魏沉砚的眼前又是晴朗的天气,四周看不到一丝异常。
正在此时,一个太监拿着圣旨过来道:“皇上有旨,为长宁公主和魏王世子赐婚!”
和这张赐婚圣旨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极为丰厚的嫁妆。
魏沉砚深吸一口气,对着御书房的方向遥遥一揖道:“我在这里代兄长谢过皇上,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他做完这些后走到温长宁的面前道:“长宁公主,请上喜轿。”
温长宁轻“啧”了一声。
她轻掀起一点盖头,凑到他的面前轻声道:“我觉得这桩婚事是个阴谋,要不你还是抗旨吧?”
魏沉砚斜斜地看了她一眼,看到了那双灵动的眼睛,精致的五官。
他莫名有些熟悉,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他极快的收回目光,面无表情地重复方才的话:“长宁公主,请上喜轿!”
温长宁对上他那张冷冰冰的脸,轻掀了一下眉,将盖头放了下来。
魏沉砚的目光冰冷,他翻身上马,引着迎亲的队伍朝魏王府的方向走去。
温长宁坐到喜轿里后,有些发愁,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魏沉砚。
她原本是想在京城找个落脚的地方来破除她早夭的命格,对嫁死人这事并不排斥。
但是若是和魏沉砚用叔嫂的身份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太尴尬了。
这局怎么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