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依稀记得,上辈子这时候这里在招检查员。
到时,粮站前有许多人正排着长队等着交公粮。
陈清文顺着人群往里走,只听见周围窃窃的议论声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?陈家之前那屋子啊,昨晚出事了!”
“好像是陆团长的媳妇,半夜去那里私会被捉奸了!”
“那可是团长啊,那么风光,这女人都不知道珍惜!果然成分不好的人家,出来的女儿也不要脸!”
就在这时,一个眼尖的人看到了陈清文,连忙道:“快看,就是她!没想到她还敢出来!”
此话一出,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。
陈清文身子一僵,试图解释:“是那个男人私自闯进了我家,不信你们可以去警局问……”
可没人愿意听,所有人都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。
赤裸裸的恶意让陈清文感到无比难堪,最后只能逃一般的离开。
一直到进了家门,就看见陆之霆站在屋里。
方才的委屈瞬间填满了陈清文,她想要说点儿什么。
陆之霆却率先开了口:“昨晚那个人被判坐牢。”
陈清文点了点头,盯着他问:“那林书雅呢?”
陆之霆却好似没听见一般:“娘想见你。”
陈清文攥着手,苦从心底蔓延到舌头尖。
陆之霆就这么护着林书雅吗?
她想问,又怕得到无法接受的回答。
最后只能顺着陆之霆的话,点了点头。
陈清文和陆之霆是自由恋爱,当初结婚的时候陆母就不同意,这些年也不待见她。
如今怎么忽然想见她?
陈清文想不出答案。
当天下午,两人坐着村里的牛车回去。
不想刚进村,就看见村口围了一群人,闹哄哄的。
“好歹是你儿媳妇,闹起来了陆家脸上也不好看,还是撕了吧。”
陆母尖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:“这都是事实,我又没有胡说,我看谁敢撕!”
陈清文心中莫名有些不安,她和陆之霆对视一眼,就挤进了人群。
看见他们,周围霎时安静了下来。
而陈清文目光落到陆母身后的红砖墙上,脸色惨白。
只见上面正贴着一张红底的大字报,黑字写着——
陈清文不守妇德偷汉子,就该浸猪笼!】
明晃晃的字,如刀子一般戳在陈清文的心上。
她红着眼眶看向陆之霆:“你说娘想见我,就是来看她羞辱我吗?”
陆之霆没说话。
陆母先开了口:“你自己干出这种事儿,还说起我来了?真是不要脸!”
陈清文想当着全村人的面说清楚:“我没有做那种事,是林……”
陆之霆却在此时上前,抬手将大字报撕了下来。
也打断了陈清文的话。
见状,陆母一声惊呼:“儿啊,你这是做什么?!”
“这小贱人都做出这样的事了,你还护着她?”
陆之霆面色微沉:“回去再说。”
周围人听见他这样说,看向陈清文的目光都变了。
原本劝陆母撕下大字报的人,也都闭了嘴。
陆之霆都不否认,那陈清文偷汉子这件事岂不是板上钉钉?!
陈清文站在人群中,感觉如坠冰窖。
而陆母虽然不乐意陆之霆撕了那大字报,但碍着儿子的面子,也没有再多说什么,黑着脸回了家。
陈清文和陆之霆走在她后面,一路无言。
到了陆家,一个身影迎了出来扶住陆母:“大娘,你去哪了?这外面风大,吹到了怎么办
林书雅说着,像是才注意到陈清文和陆之霆一般,笑道:“之霆哥你回来了!陈姐也来啦
看着她虚伪的笑,陈清文只感觉一团火在心中燃起。
但陆之霆却丝毫没有要质问林书雅的意思,反而冲她点了点头。
陆母抓着林书雅的手,轻拍着:“还是书雅贴心,有些人啊,名声臭也就算了,还占着茅坑不拉屎,结婚两三年也没生个一儿半女的。”
陈清文垂在身侧的拳微微攥紧,却无话可辩。
一旁的林书雅假装老好人,连忙打起圆场:“大娘,陈姐心脏不好,不适合要孩子的。”
“我管她什么病,反正我们陆家的根不能断了,她生不了就赶紧离婚,给好人腾地儿。”
听着陆母的字字句句,陈清文看向陆之霆,希望他能说点什么。
可他没有。
“还杵在那干嘛,烧饭去!”
陆母支使的话传来,陈清文最后看了眼陆之霆,失望转身向灶间走去。
“看给她金贵成什么样了,细皮嫩肉的,就该好好磋磨一下!”
背后,陆母的嘟囔声久久不断。
陈清文假装听不见,可每个字还是如刺扎在心里,疼的她手脚发抖。
她从小就没做过粗活,之后嫁给陆之霆也是交伙食费去军区食堂,鲜少做饭。
但上一世和陆之霆离婚后,她受尽了苦,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娇娇小姐了。
就在陈清文埋头做饭时,身后响起了脚步声。
她回过头,与陆之霆四目相对。
陆之霆顿了一下,走上前来帮忙打下手。
沉寂在灶间蔓延。
陈清文呼吸不畅,一直哽在心里的话还是问了出来:“刚才在村口,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?”
陆之霆语气淡然:“没必要,况且我已经将它撕了。”
他说的那么轻松,就好像被人误会的自己,不是他的妻子一样!
陈清文心底蔓延出一片苦涩:“你是真的觉得没必要,还是怕我说出来,牵扯到林书雅?
陆之霆看向她:“她毕竟还要在这个村里生活。”
陈清文眼眶霎时红了:“那我呢?我不在这生活就活该被误会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