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梅的声音有些激动，为了今日的选拔，她特意换了身新衣裳，还专门借了彩月的胭脂精心打扮了一番，颇费了些心思。
听见这个消息，昨晚的画面又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柳鸳儿脑海。
如一场噩梦，挥之不去。
柳鸳儿扯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哪里还敢去看热闹。
“冬梅，替我向季嬷嬷说一声，今日我身体不适，想休息一日。”柳鸳儿的声音又沙又哑，还带着一丝颤抖。
冬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。
看来是真病了，还病得不轻。
“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?”
柳鸳儿慌忙回道：“不，不用请大夫。”
她的女儿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，一旦请了大夫，那就全完了。
所以，这两年来，无论她生了什么病，都是她硬生生挺过来的。
这次也不例外。
柳鸳儿道：“我休息两日便好，辛苦你给季嬷嬷说一声。”
意料之中，冬梅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柳双这个人，在她眼里一直是个愚钝的，他沉默寡言，老实憨厚，永远像一只骡子一样，没完没了的干活。每月的月钱更是一分也舍不得花，就连生病也舍不得给自己请大夫。
哪有人对自己这么苛刻，就是只驴也有偷奸耍滑的时候。
可是柳双却不会。
冬梅觉得这个人无趣极了，偏他模样又生得十分讨喜，让人光看着就生出保护欲，冬梅总也忍不住关心他。
见他病得严重，冬梅也不勉强，反正季嬷嬷只是让侯府的婢女去前院集合，这又不关柳双什么事。
“那好吧，你好好休息，有什么事叫我一声。”
冬梅不放心的关心了两句，就一路小跑往前院去了。
彼时，东厢院的前院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婢女丫鬟。
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，身着紫金玄衣，束着金冠，与生俱来的贵气，让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威压。
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喘，更不敢抬眼看他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季长风抬脚上了台阶，走动时带动一阵清风，声音却是极冷。
丫鬟们这才敢抬头。
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，季长风眉目渐渐变冷。
出乎意料，那个女人竟然不在里面。
他记得那双眼睛，比这里的任何一双都要干净。
季长风蹙眉极深。
费尽心思爬上他的床，却故意躲着他，那个女人的心思，或许要比他想象中深沉。
见季长风神色不悦，玄武将季嬷嬷唤来身前问话。
“侯府所有的女婢都在这了吗?”
季嬷嬷答道：“所有的女婢都在这了，一个不少。”
没找到那个女人，季长风心中愈发烦躁，脸色也随即阴沉了下来，他冷着声又问了一遍。
“昨日留守在东厢院的婢女还有谁?”
季嬷嬷认真想了想，实在想不出还有谁。
季长风不喜人打扰，整个东厢院就只有雪鸢一个婢女贴身伺候。
雪鸢一走，偌大的东厢院就只剩下一个洒扫院子的下人。
季嬷嬷断然不会想到柳鸳儿身上去，他不过一个洒扫院子的小厮，能翻出什么天来?
“回王爷，府中所有的婢女都在这了，另外一个婢女今年刚满二十六，一个月前替自己赎了身，出府之后便嫁了人。”
季长风蹙眉沉思，眼前不知为何闪现出昨晚的画面。
昏暗的灯光下，少女如梦似幻的身影，泫然若泣的眼神，还有那双无比纯净的眼睛。
昨晚他虽神志不清，可身体却无比诚实。
如此稚嫩的身子，绝不会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，兴许，才刚刚及笄。
柳鸳儿在床上整整躺了两日。
这两日，季嬷嬷过来找了她一次，除了关心她的病情，还细细盘问了那日在东厢院发生的事。
那日的选拔，季长风没看上任何一个婢女，甚至没来由的大发脾气。
季嬷嬷私下找玄武探了探口风，原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不听劝告，夜里偷偷上了王爷的床!
季长风何其尊贵的身份，岂是一个婢子能够肖想的!
饶是王爷能够饶她一命，就是侯府的主母也容不下她。
季嬷嬷不希望雪鸢的下场再发生在另一个丫鬟身上，便来找柳鸳儿了解当日的情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