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
孟沅儿早早站在门外等候君泽衍的传唤。
早上的雾很大,整个侯府都被大雾笼罩,有种悠远宁静的况味。
院子里,下人们忙着洒扫院子,丫鬟们在花园里修剪花枝,遇见开得绚烂的便折上几支送到主子们的房里。
鸟儿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,嬷嬷们忙前忙后将府中事务安排妥当。
“主子们要起了,各院的丫鬟备好热水给主子们洗漱。”
“叮嘱膳房的伙计,今日的早膳都备好了吗?”
“今日天气好,各院的被褥记得拿到院里晒晒。”
“干活的手脚麻利点,被误了时辰......”
以往这个时候,孟沅儿早就拿着扫帚将后院扫得干干净净了。
可现在,这些活都跟她没关系。
孟沅儿看着府中的人忙前忙后,唯独她傻愣愣地站在这。
王爷还未传唤她,她有些无聊,小脑袋垂得很低,瘦小的身子倚靠在门扉上,脚尖一下又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。
冬梅趁着空隙,鬼鬼祟祟跑到她跟前,往她手里塞了块东西。
孟沅儿摊开掌心,原是块糕点。
上好的芙蓉酥,可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吃得起的。
孟沅儿疑惑地看着她。
冬梅小声说道:“昨日主子们吃剩下的,好大一盘呢,我偷摸藏了两块,你赶紧尝尝。”
这些名贵的糕点,孟沅儿从未吃过,哪怕是主子们吃剩的,也落不到她嘴里。
好不容易得了一块,孟沅儿却不敢吃。
嬷嬷们要是看见了,非要打骂她不可。
冬梅知道孟沅儿胆儿小,于是拿起芙蓉酥直接塞到她嘴里。
孟沅儿瞪大了眼睛。
“赶紧吃了,别被人看见了。”说罢,冬梅冲她眨眨眼,一溜烟跑了。
孟沅儿动了动嘴,芙蓉酥入口即化,香甜的气味在她味蕾散开。
孟沅儿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,大大的眼睛眯成了弯月。
“吱呀。”
身后的门忽然打开,孟沅儿一个踉跄,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。
一双大手将她肩膀扶住,孟沅儿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冷檀香。
一转身,君泽衍正垂眸看着她,一双眼里不见波澜,却犹如星月瀚海。
只一眼,孟沅儿便被这双眼摄住,不由得心跳加速。
“王爷。”
心中一激灵,忙站稳身子。
“发什么愣?”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,君泽衍淡淡瞥了她一眼,目光被她嘴角的碎屑吸引。
注意到君泽衍的目光,孟沅儿连忙垂着头,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舔唇。
粉嘟嘟的樱桃小嘴本就足够诱人,再被湿软的舌尖一舔便又添了几分莹润。
这无意间的动作,撩人而不自知。
君泽衍顿觉喉间干燥,他滚了滚喉咙,移开目光,径直往她身边走过。
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袍,浑身散发出清冷的气质,从屋里走出来时带起一阵清风,衣袂飘飘,好似从画中走出的谪仙。
倒跟他往日的风格大为不同。
不过,孟沅儿还是注意到他眼角的淡淡乌青,像是熬夜所致。
路过她身边时,孟沅儿愣了一瞬。
见她没跟上,君泽衍顿了顿脚步,转身看她,道“还不快跟上?”
孟沅儿赶忙跟上去。
路过前院时,孟沅儿看见秋菊正低着头在花园里修剪花枝。
孟沅儿没敢多看她,倒是秋菊一眼就瞧见了她。
饶是隔得很远,孟沅儿还是能想象到秋菊看她的眼神有多怨毒。
她低着头,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君泽衍身后。
却不想,君泽衍突然停下了脚步,她来不及收脚,一下子撞在君泽衍后背。
君泽衍的注意力被眼前飞舞的蝴蝶吸引,那蝴蝶煽动着翅膀,缓缓落在孟沅儿发髻上。
孟沅儿浑然不觉,她低着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。
方才走得太急,额头撞得有点疼。
君泽衍怔愣了一瞬,面前的人忽然抬起头,歪着小脑袋,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定定地瞧着他:“王爷,怎么了?”
对上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时,君泽衍心头那抹异样的感觉再度出现。
蝴蝶停留了一瞬便飞走了,可他的眼神却舍不得移开。
他忽然有些后悔今日的决定。
玄武却已经在侯府大门外唤他。
“王爷,马车都准备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