滂沱大雨里,苏婉容竟穿着华贵的宫装跪在泥泞里,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下摆。
“陆曣,请你向皇上陈情,我父亲忠君爱国,怎会叛国通敌?”
“陆曣,我不要这太子妃的位子了,你让我见见我父母好不好?”
哀切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,全然不似幻觉。
陆曣眉心紧蹙,他明明从未见过苏婉容那副样子。
是幻觉吗?
陆曣摇摇头,挥散胸口若有似无的烦闷之意,向苏婉容走去。
苏婉容听到脚步声睁开眼,如水般的眸底迅速掠过一抹讶异。
楚含烟如今身在陆府,他不是应该好好陪他失而复得的心上人吗?
还是说……他其实也有点在意自己的?
但下一秒,却听陆曣说——
“含烟身体不好,需要一株染霜花入药,听闻夫人手中正好有一株,不知可否割爱?”阳光依旧温暖,苏婉容却忽然觉得冷。
“夫君自取便是。”苏婉容轻声允道。
她垂眸,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。
“砰、砰、砰……”
心脏有节奏地跳动着,却如无波古井,再也不是前世为了陆曣的举动而加速或停滞的样子了。
楚含烟既已回来,便只等陆曣写下和离书。
到时候两人尘归尘,土归土,各不相干。
这一世,她要为自己而活。
想到这里,似乎困住她两世的枷锁应声碎裂,苏婉容叫住捧着染霜花走过来的陆曣,语气轻快道:
“夫君既与楚姑娘情投意合,不如我退位让贤,可好?”
陆曣闻言,广袖下的手不由一紧。
“夫人说什么胡话,含烟刚回来,你就要跟我和离,是想要她被天下人骂做红颜祸水?”
闻言,苏婉容只觉得利刃穿心而过。
原来偏爱也是这么的不讲道理。
陆曣喜欢楚含烟,便连给她位份也要考虑她的名声,而不被喜欢的自己,即使是好意成全,也要被说成居心叵测。
陆曣触及苏婉容瞬间泛红的眼圈,不由得挪开视线。
他不愿再看,径直转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