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凛开车驶出傅鸯的视线之后,放缓了车速。
他和三个发小的“四大皆空”微信群,不停地有未读消息跳出来。
钟睿,何温言和周淮礼都艾特了他。
季凛随意点开一则语音,何温言贱贱的声音传来,“琮哥这棵百年老树都悄悄开花了,我们仨还被蒙在鼓里呢!”
接着,下面的语音开始自动播放:
“那妞儿身材火辣,模样也不错,走起路小腰扭得别提有多骚!草,原来琮哥好这口!”
“我掰着视频仔细看了下,那妞儿穿的是岑氏工作服。琮哥订婚对象不是岑氏老板的女儿么,这难道是我们未来的大嫂?”
“钟睿你胡咧咧什么啊,白玖凝我见过,是温柔乖巧型的,和视频里的妞儿没有可比性。”
“琮哥到底勾搭了几个女人,快来现身说法——”
季凛听得一头雾水,把车停好,在“四大皆空”群找到最上面一条视频点开。
竟然是他和傅鸯在车内拥吻,车子起起伏伏被几位大妈围观的视频。
傅鸯在视频结束前五秒下车,举手投足间风情满满,纵使隔着屏幕,季凛都看的心动神摇。
何温言有个在交通部门管监控的表弟,这个视频肯定是他发给何温言的。
季凛直接在群里朝何温言喊话:“帮我把它彻底删除。”
“已经办妥了。你车牌那么招摇,就算没看到你,也知道是你。”叶温言回。
季凛:“谢了。”
“光口头致谢不算,晚上零点会所,琮哥做东!”钟睿起哄。
季凛爽快应了声“好”。
退出群聊界面,无意中看到傅鸯昨晚加他微信好友的请求。
傅鸯的头像是张妩媚风情的卡通娃娃,眯着一只眼,嘟着娇艳的唇,名字备注是“烟火”,个性签名写着:握不住的沙,干脆扬了它。
季凛点开傅鸯朋友圈,只看到一道浅浅的三日可见分割线。
季凛莫名想到车内那个销魂的吻,一股难以言说的旖旎涌上心头。
这几年居心叵测靠近他的女人不少,但像傅鸯这样大胆的还是第一个。
他放下手机,傅鸯娇嗔着喊“律师哥哥”的模样反复出现在他脑子里。
或许是远离女人太久的缘故,他竟然有了那种臆想。
一小时之后,傅鸯回到岑氏,白玖凝的会早就散了。
傅鸯走进市场部,几位同事焦急地问她去哪儿了。
她还没开口,白玖凝就跟过来,扔给傅鸯一张解聘书,“你无故缺席刚才的全体会,马上去人事部门办理离职手续!”
傅鸯看都没看就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扔向白玖凝,“岑天德还没死,你区区一个市场部经理就能越权开除我?”
几名员工还在场,白玖凝压根不敢豁出颜面和傅鸯开撕。
因为,她在外人面前营造的是温柔贤淑的高知女性。
白玖凝被傅鸯怼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:“傅鸯,你马上去办离职手续,其他的我来向岑总解释。”
“想让我离开岑氏,可以。但要让岑天德来跟我说。”傅鸯翘起二郎腿,笑眯眯看着气急败坏的白玖凝。
白玖凝用力咬唇,“今儿就算是岑总也别想把你留下!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傅鸯红唇勾出一抹讥笑,“如果我明天滚出岑氏,我踏马跟你姓。如果我留在岑氏,你当着市场部所有同仁给我磕三响头!”
白玖凝气呼呼地摔门而去。
“傅鸯,你这下彻底把白玖凝给得罪了!”
“不怕,你是京大建筑系高材生,在岑氏本就屈才,但凡岑总有一点惜才之心,也不会听白玖凝的挑唆!”
“再怎么说你也是岑总的远房侄女,好歹和岑总有层血缘关系,白玖凝也就仰仗着她妈妈的枕头风······”
几位同事开始安慰傅鸯。
傅鸯不以为意,对白玖凝的威胁早就习惯了。
说到底,白玖凝的杀手锏就是把岑天德搬出来。
如果这次岑天德敢偏心,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!
中午,一个姓朱的客户打来电话。
对方是家外贸公司小老板。上个月买了套二百多平的现房,上周通过熟人咨询傅鸯装修的相关事宜。
傅鸯这个月还没签单,急需冲业绩,给朱老板出了三套价位不等的装修方案,朱老板在中高档两套方案之间摇摆不定。
临近十二点,朱老板给傅鸯打电话说准备签单付定金。
傅鸯一听乐了,忙说:“不知道朱老板吃饭了没,中午我想请朱老板吃顿便饭,顺便把合同带过去请朱老板过目。”
朱老板意味深长地笑,“不好意思岑小姐,中午实在抽不出时间。晚上吧,今儿我生日,在零点会所定了一桌,到时候你带着合同过来。”
零点会所,锦城有钱人的销金窟和欢乐窝。
男人和女人去那里,无论怎么说都带了层暧昧。
即便朱老板定中价位的装修方案,傅鸯也能有一万多块的提成进账。
所以,傅鸯没有找到推拒的理由。
结束通话前,朱老板又叮嘱她下班后一定要早点过去。
刚放下手机,岑天德的电话打来。
“傅鸯,马上来我办公室!”
岑天德的口气,明显是被白玖凝煽风点火的。
三分钟后,傅鸯走进岑天德办公室,岑天德在忙着讲电话。
傅鸯也不客套,直接坐到岑天德对面的老板椅上。
“······阿琮人中龙凤,小女能嫁进陆家实属高攀,我们对礼金聘礼没有任何要求,一切听陆老夫人的安排就是······”岑天德态度恭谨。
呵,现在已经开始商量订婚的聘礼了,看来她得加快速度了呢。
“傅鸯!”
岑天德已结束通话,用力拍了下办公桌。
傅鸯在老板椅上不紧不慢地转圈儿,嘲讽地看向岑天德,“白玖凝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?”
“凝凝马上要和季凛订婚,你竟敢和季凛不清不楚!”岑天德怕被人听到,刻意压低了嗓音。
傅鸯一只手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,“白玖凝要我滚出岑氏,我想知道你什么态度?”
“笙笙。”岑天德态度忽然好转,“凝凝正在气头上,你先离开公司一阵子,等她气消了,爸就把你弄回来。”
果然,她在岑天德眼里什么都不是!
傅鸯甩了甩散在脑后的长发,笑了声,“好啊,我今天滚出岑氏。明天你就等着警察叔叔上门好了。”
“你个白眼狼还留着那段录音是不是?”岑天德脸色大变,抓起一叠文件朝傅鸯砸过去。
傅鸯早侧身避开。
“你个死丫头想用录音要挟我?”岑天德气焰矮了一半。
傅鸯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点了支烟,又把打火机扔回原处。
“如果井水不犯河水,大家就相安无事。如果岑总非要替白玖凝出气,把我撵出公司,那就鱼死网破。”
白色烟圈从傅鸯红色指甲中慢慢升起。
半月前岑氏资金周转困难,岑天德为了顺利从银行拿到贷款,给一位姓孙的行长送了副价值百万的字画。
当时傅鸯和白玖凝斗得火热,于是留了个心眼,悄悄在岑天德文件包放了只微型录音笔,顺利录下岑天德行贿的语音。
岑天德脸色铁青,声音低了很多,“我不信——你敢把亲爹送进局子里!”
“这年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岑总真要不信,咱们就试试。”傅鸯手指轻扬,弹了下烟灰。
“那段语音在我邮箱放着,被设置成定时发送。如果不撤回,明天上午八点,会准时发到锦城市警察局的经侦科。”
岑天德气得抓起一个水杯摔地上,“你上季凛的车惹怒了凝凝,凝凝非要把你撵出公司,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
傅鸯不以为意地淡笑:“岑总真要想去吃牢饭,我肯定不会拦着。”
岑天德黑着脸沉默多时,语气缓了缓,“我去凝凝那里替你讲情,不过下不为例。”
“岑总不妨好人做到底,把我调到设计部。”傅鸯昂首吐着烟圈儿,盯住上方的天花板,“岑总不是一向以伯乐自称嘛,我是学室内外设计的,在市场部太屈才。”
岑天德嗅到股威胁的味儿,再次沉默。
傅鸯故意看了下腕表,“我还要去食堂吃午餐,只能给岑总一分钟的考虑时间。”
“这周也没几天了,下周一你去设计部报道。”岑天德眉头紧拧应下。
傅鸯是京大建筑系高材生,他当初把傅鸯弄进岑氏,就是想把她放进设计部。
但白美丽吹了枕头风,说傅鸯心高气傲先去市场部锻炼锻炼,磨一磨身上的锐气再回设计部也未尝不可。
傅鸯入职三个月,和白玖凝斗得水深火热,把她们分开也不错。
“岑总,别忘了在内网上下个调令。”傅鸯起身便走。
岑天德叫住她:“季凛是凝凝的未婚夫,以后不许你再对季凛勾三搭四!”
傅鸯冷笑,“季凛真要对白玖凝忠贞不二,我还真勾搭不动。”
“美丽替你物色了个不错的男孩子,后天是周日,你们先见个面——”岑天德话未说完,傅鸯就没了影儿。